在樹下乘涼的時候,可會想想當年是誰在荒原上撒下種子,到今天綠樹成蔭,開花結果,無數人受惠?
到靈實醫院工作時母會仍是「將軍澳區醫援會」,這也反映出最初的服務對象是為將軍澳、調景嶺的居民提供醫療支援,到後來才改為靈實協會。那時創辦人司務道宣教護士已年老回國,我們這些後輩只可以從老同工口中及-些書刊得知她與建院初時的情況,例如院內的「名勝」祈禱石,他們便告訴我司務道宣教士當年創辦時常遇到各樣的困難,便會與-眾同工在此祈禱。
雖然八十年代靈實醫院的環境已比當初五十年代改善不少,但資源相比其他醫院乃是缺乏,而因為政府當時仍未訂出回歸前解決調景嶺的政策,所以那時我們常有需要為那些日漸年邁的寮屋居民作外展服務。例如他們家中(也有屋外)多是蹲廁,老人家患病或受傷後常不能像從前般下蹲,職業治療師收到社康護 士轉介家訪時,常常要揹著一張廁椅順道送過去,先從下車處往下走一條長長的石梯級到碼頭,然後才開始再上山找那-間房子。
其實當時即使靈實醫院可以有小巴由觀塘到來,不像到調景嶺-定要跑樓梯,但仍是十分費時,幸好有院巴安排,返工及放工接同事出坪石。每天下班時我們便到候車處排隊,而因為每天在前或後面都是不同的各部門同事,造就-個好機會互相交談、認識及建立感情的時間。我還記得那處有一棵棗樹,當同事告訴我樹上那些綠色的小果是棗子時,我十分詫異,因為自小只見過紅棗,便以為是紅色的,原來初是青綠色,後來熟後便轉紅,但很快便會給雀鳥吃掉。我還曾擷下一粒試吃,那就如粉的青蘋果般的味,清新而帶點澀,這味道猶在齒頰中,彷如昨日。
雖然靈實是一間有宗教使命的醫院,但在招聘或工作時我這位沒有宗教的同事是完全不感到有隔閡的。入職時沒有問及,後來也不會常被邀請去教會,這也是我在那裡更感自在的原因。
有幸能與司務道宣教士有一次見面的機會。那年她曾回港-次,各同工自然喜孜孜的為此安排慶祝。她是挪威人,個子非常高大,但那時因曾跌倒腿有骨折,都常坐著。數年後她在主懷安息,香港的協會還派幾名同工遠赴她家鄉的墓前致祭,可見對她的尊敬。現在的將軍澳已是一片繁盛,人口數十萬,而靈實協會的服務已推展至全人照顧,惠及全社區,司務道宣教士必會為此而欣慰。
撒種的人不問回報,我這後來者也學到這一點,很高興能曾經在這片荒原有出過一點力,而慚愧的是我發覺我原來得到的比付出的多。